明《太祖实录》卷25、卷68、卷156记载:10里设铺,30(50)里设驿。驿传有马驿、水马驿,洪武二十六年(1393)定,凡马驿,上马一匹该粮100石,中马一匹该粮80石,下马一匹该粮60石。其佥点人户,先尽各驿附近去处佥点,不敷,以相邻州县点差。一户粮数不及百石者,许众户凑数,共当一夫。其收买马匹、鞍辔、杂物,驿夫各照田粮验数出备。水驿设舡,每舡设水夫10名,于有司人户纳粮,5石之上10石之下点充,不拘一户、二户相合,俱验所该粮数,轮流应当,十年一编。颜广文《论嘉靖年间戴璟在广东进行的驿递制度改革》:嘉靖十四年(1535),御史戴璟通计各驿一年之费,照粮派银,随粮带征解府,按季给驿供应,其羡以侍次年,民兑倍偿,亦十年一编。到崇祯年间,实行逐年派征,凡有驿州县,允派拨本县所属驿分有余协济他县之驿,无驿州县除存留本库,答应关支夫马廩给,余亦协助别驿。
雍正《惠来县志》记载:明万历二十八年(1600),惠来全县驿传额银297两1钱。康熙十一年(1672),全县额征驿传存留除节裁充饷外,尚银99两5钱。其中:大陂驿37两3钱,北山驿39两5钱,议增北山、大陂驿添雇夫马银14两1钱,协助凤城驿2两4钱,内原迁银6钱,续迁银23两9钱,尚存征银74两9钱。康熙十七年(1678)奉文,半裁充饷银37两4钱。康熙二十年(1681)又复回2分,增加18两7钱。雍正八年(1730),实征银56两2钱,遇闰加银3两9钱。
一、雍正《惠来县志》记载资料
万历《广东通志》记载:惠来县铺十七,曰县前,曰茅萍,曰黄岗,曰塘下,曰武宁,曰靖海,曰径心,曰径口,曰茶铺,曰禄昌,曰总铺,曰龙岗,曰鸡岗,曰双梅,曰莲塘,曰甘泉,曰大陂。
雍正《惠来县志》记载,雍正八年(1730)惠来县驿站、铺递设置情况:
(一)驿站
1.北山驿(东陇镇北山村):在县西十五里庵前,明嘉靖六年知县蒋恩改建西门外,三十二年,官德章重修,今有遗址(注:清雍正八年仍存遗址)。2.武宁驿(周田镇武宁村):在县治东,后改建程乡县径心村。
3.大陂驿(现属陆丰):在县西九十里,明洪武四年,驿丞刘本建,成化四年,驿丞廖通重建;嘉靖十八年知县林春秀重修;康熙四十年,因大陂驿奉裁,改署为北山驿署。雍正七年,因北山驿奉裁,知县张玿美改修为义学,祀昌黎韩公。
(二)铺递
1.县前铺,在谯楼西,东十里为茶铺。2.茶铺,在酉头都下村,二十里为径心铺。3.径心铺,在酉头都西家畬村,三十里为径口铺。
4.径口铺,在酉头都径口山,四十里为武宁铺。
5.武宁铺,旧有驿,今徙程乡县,径心驿舍改为公馆,在大坭都。
6.东南至海五十里为靖海铺,在大坭都靖海所。7.六十里为塘下铺,在大坭都华清村。
8.七十里为茆洋铺,在茆洋村,与田心地方相望(现属潮阳)。
9.西十里为禄昌铺,在惠来都。
10.二十里为北山铺,旧有驿,今徙县西。
11.三十里为龙江铺,在龙溪都龙江市。
12.四十里为鸡岗铺,今曰沙岗即鸡岗村(现属大南海工业园区)。
13.五十里为双梅铺(现属大南海工业园区),地广人稀,盗贼出没。
14.六十里为莲塘铺,民居零星。
15.七十里为甘泉铺,在甘泉楼地方。
16.八十里为大陂铺,在大陂驿,西达海丰(现属陆丰)。
西北曰磁灶铺、曰望楼铺、曰龙湖铺、曰渔湖铺、曰峰滩铺、曰鹅公径铺、曰上洞铺,以上七铺俱龙溪都,通潮阳、普宁、揭阳、长乐,久废。
明清时期,惠来县地域广阔,康熙《惠来县志》载:“疆域:东至潮阳界八十里,与草湖铺相抵,至潮阳县治一百二十里,与练江相隔;西至海丰界九十里,与赤岗营相抵,至海丰县治二百七十里;南至大海十五里,即神泉港;北至潮阳界四十里,在雷公岭锣鼓水等处;东南至靖海所六十里;东北至潮阳界四十里,与峡山都相抵;西北至潮阳界一百三十里,以云落(领属普宁)巡司为界。”饶宗颐《潮州志》明确记载民国时期惠来县面积:“惠来县境,原有面积约307.8万亩,即2052平方公里。”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惠来县先后分出去799平方公里土地面积,2016年,惠来县面积1253平方公里(包括大南山华侨农场和大南海工业园区)。
按照记载的驿站、铺递名称,与现在惠来县内所辖行政区域地名比对,能够找到明确对应关系的有:
1.塘下铺,位于仙庵镇塘华村。惠来地名读如“下”皆雅称“华”,如华湖镇、华清村,“华”发音“下”。
2.武宁驿(铺),位于周田镇武宁村。
3.靖海铺,位于靖海镇驿后村。
4.径心铺,位于周田镇施家畬村(酉头都西家畬村)。
5.径口铺,位于周田镇径口村。
6.茶铺,位于华湖镇茶铺村。
7.县前铺,位于惠城镇英内社区。
8.禄昌铺,位于惠城镇梅北社区。
9.北山驿,位于东陇镇北山村。
10.总铺,位于隆江镇铁山圩村(总铺洋地界)。
11.龙岗铺(龙江铺,潮音“岗”“江”同音),位于隆江镇新容社区。
已经落在其他县(市)区域的有:茅萍铺,位于普宁市茅坪村;黄岗铺(茆洋铺,康熙《惠来县志》记载,黄岗位于茆洋楼),位于潮南区田心镇;鸡岗铺,位于大南海工业园区鸡岗村;双梅铺,位于大南海工业园区双梅村;大陂驿,位于陆丰市甲子镇大陂村;莲塘铺、甘泉铺找不到对应的地名,按照距离县城60里、70里推测,应落在普宁市范围。
二、调查考证情况
(一)塘下铺
2016年,惠来县地方志办公室对本县驿铺开展调查,确定调查线路从东到西,第一个调查对象是塘下铺。按照雍正《惠来县志》记载“(东)六十里为塘下铺,在大坭都华清村。”起初确定的调查地点是仙庵镇华清村,调查结果令人失望,没有一丁点与驿铺有关的遗迹,遂扩大调查范围,到仙庵镇塘华村调查。塘华村委干部王顺得介绍,该村没有驿铺遗址,村边有一雨亭(图),清光绪年间即有,1985年重建,弯曲小路通往靖海镇驿后村(靖海铺)。驿道有一小石桥,年代久远。调查人员再转移到邻近的东铺村。村委干部翁汉贞介绍:东铺村在明代是商贸集中港口,有一古桥“石鸟桥”,清光绪五年(1879)重建,有石碑可考,是古驿道必经之桥。调查人员再到始建于元代的荆陇寨(今仙庵镇京陇村),乡老胡氏老人热心带路,言之凿凿,村里的“京师桥”是当年古驿道必经之桥,村外一条笔直水泥路是通往武宁驿的驿道。至此可以确定,雍正《惠来县志》所载“塘下铺”遗址茫无可考。
仙庵镇东铺村石鸟桥
仙庵镇塘华村雨亭
(二)武宁驿(铺)
雍正《惠来县志》记载:“武宁铺,旧有驿,今徙程乡县,径心驿舍改为公馆,在大坭都。”原是武宁驿,后降格为铺。武宁铺位于周田镇武宁村,明清时期称“武宁楼”,商贸繁华。在武宁村委干部胡先生带领下,我们来到武宁铺遗址。据介绍,武宁铺20世纪60年代仍在,破“四旧”时拆毁,今只剩下一堆柱石,“武宁铺”石碑立于小庙边,一根完整的铺柱被作为地砖铺设于小庙前,刻有阴刻字,字迹模糊,甚为可惜。通往径口村(径口铺)的古驿道仍作为村道使用,距铺址1000米有武宁桥,桥头有碑。武宁驿属于惠来县只有短短26年,即嘉靖四年(1525)至嘉靖三十年(1551)。雍正《惠来县志》记载:“明代武宁驿驿丞(嘉靖四年至三十年):陈继先,山东人;王臣,上虞人;陈缐,梧州人;沈钺,莆田人;江洋,南安人。俱嘉靖年间任,后武宁驿改程乡县,嘉靖四年前属饶平,嘉靖三十年后隶程乡。”
武宁铺石碑
武宁古驿道今貎
(三)靖海铺
雍正《惠来县志》记载:“东南至海五十里为靖海铺,在大坭都靖海所。”靖海所即靖海守御千户所,是粤东地区重要海防军事机构。从《惠来县志》记载来看,武宁驿管辖好几个铺,靖海铺是其中之一。雍正《惠来县志》记载:“武宁驿旧基,在县东六十里,靖海所北门外,今改程乡。其地为乡民史氏首米三亩在户。明万历三十二年,海防潘日新议建兵营于此,后以史氏丘墓垒垒,遂不果。”由此可以判断,靖海铺位于靖海镇北门外驿后村。在驿后村村委干部胡建龙带领下,我们来到靖海铺遗址。遗址上两棵年代久远的大榕树覆盖着几间平房,这就是明清时期的铺址,曾经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村里保留着乾隆年间的“廉宪示碑”“县主示禁碑”,村外约500米,有一座“风吹门”古观,建在两座小山丘之上,山间的小道就是“风吹门”古驿道,今已修成水泥路。村里有一条“官轿路”,当年常有官轿经过,当属古驿道。一说风吹门驿道即驿铺遗址(《惠来县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成果集》)。
(四)径口铺
雍正《惠来县志》记载:“径口铺,在酉头都径口山,四十里为武宁铺。”径口铺古道距县前铺30里,位于周田镇径口村葵阳关,自古为军事要地,村旁山上有烽火台、烟墩遗址。村委书记是一位姓黄的年轻人,带着县地方志办调查组来到关门驿道。只见山道弯弯,山上风车转动。通往武宁驿的古驿道有一座小桥,据说是古驿桥。铺址无考。
径口铺古驿道今貎
(五)径心铺
雍正《惠来县志》记载:“径心铺,在酉头都西家畬村,三十里为径口铺。”径心铺距县前铺20里,位于周田镇施家畬村。施家畬村位于风光秀丽的百花山下,铺址遍寻无果。据雍正《惠来县志》“武宁铺,旧有驿,今徙程乡县,径心驿舍改为公馆”的记载可以推断,武宁驿迁徙程乡县后,径心铺嘉靖三十年撤销。
(六)茶铺
雍正《惠来县志》记载:“茶铺,在酉头都下村,二十里为径心铺。”茶铺位于华湖镇茶铺村,县前铺往东第一个铺递。村干部带着我们来到村里人称为“下铺仔”的茶铺遗址,铺址旁边遗留一形制古雅的古井。驿铺有一段古围墙,墙内称“下铺仔”,墙外称“铺堂”。村里有驿亭,据说民国时期由国民党将领李汉魂重建,20世纪80年代已废,六根石柱存有柱基。村祠堂保存清代“去思亭”碑。
靖海铺原址所在处
茶铺原址旁边古井
茶铺村废弃雨亭
(七)县前铺
雍正《惠来县志》记载:“县前铺,在谯楼西,东十里为茶铺。”县前铺位于惠城镇英内社区,惠来县人民政府前面20米,今惠来县邮政局惠城分局所在处。从县前铺往东出惠城约300米,有一小石桥横跨护城河,是出城往东必经之桥。此桥为古驿桥,至今仍在使用,可通行人。桥头建一“帝王爷庙”,庙前立有乾隆年间重建石桥的碑刻。
乾隆年间重修石桥碑刻
县前铺出县城古驿桥
(八)禄昌铺
雍正《惠来县志》记载:“西十里为禄昌铺,在惠来都。”禄昌铺位于惠城镇梅北社区店后街。明清时期盐岭河称禄昌河,禄昌河流经惠来都西面称为禄昌堡的居民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以区内有梅花宫、北栅两个地标性建筑,改为梅北村,今称梅北社区,是惠城镇最大社区。经走访村干部及村民,新中国建立前惠城镇西门桥外原有“驿前宫”,20世纪80年代城区改造拆毁,今只剩三根石柱门,包围在民居内。距离“驿前宫”约50米处,即是禄昌铺原址,现为公产房,破烂不堪。
禄昌铺原址,位于惠城镇梅北村店后街
(九)北山驿(铺)
雍正《惠来县志》记载:“(西)二十里为北山铺,旧有驿,今徙县西。”从记载来看,北山驿在雍正年间已迁往“县西”,但具体迁到哪里并不清楚。
雍正《惠来县志》记载北山驿历任驿丞:“明代北山驿驿丞:邹铨,南昌人;何瑢,宣平人;利原肃,柳州人;陈克立,兴化人;刘杰,闽县人;洪加,莆田人。以上俱明嘉靖年间任。姚申甫,浦城人,隆庆年间任。郑时泰,仙游人;张时雨,莆田人;梁礼,南海人;魏玉,南直隶人;雷义,广西人;周文泰,宁州人;张继,庆远人;周经,绍兴人;朱允升,清浦人;查大宾,宁国人;张爽,宝应人;范楚杰,湖广人。以上俱万历年间任。唐宗义,全州人;潘文礼,婺源人;王鼎禄,吴江人。以上俱天启年间任。董思尹,舒城人;崔三省,碣山人,王德乾,山阴人。以上俱崇祯年间任。国朝(即清代)北山驿驿丞:朱永臣,三原人,顺治十五年任;李国梁,韩城人,康熙四年任;梅向宿,栾城人,康熙十九年任;赵福,历城人,康熙二十年任;赵光前,真定人,吏员,康熙三十六年任,四十二年知县查详允兼管梅林地方;陈起泰,浙江人,吏员,康熙五十年任;杨万安,顺安人,吏员,康熙五十二年任”。
另外,雍正《惠来县志》记载:“驿基——北山驿旧基:在县西十五里庵前,实丈四亩三分,嘉靖四年移附县治之西,前地遂为乡民陈若凤占管,侵收花利。明万历三十五年,知县游之光批发典史陈钶清丈,议追价还官,以助修复府馆之费。”“雍正七年,因北山驿奉裁,知县张玿美改修为义学,祀昌黎韩公。”雍正年间北山驿仍存留驿基。在东陇镇政府负责“自然村落历史人文调研”的同志带领下,县地方志办调查组到东陇镇北山村寻找旧志记载的“北山驿驿基”,遗憾遍寻无果。倒是距离北山村约2000米的驿埔村,按照《惠来县地名志》记述的“地处县驿,村后有埔,故名驿埔”,采访村老,同样是这种说法。驿埔村是清乾隆三年(1738)林氏族人创村,可以判断乾隆年间此处仍有驿基存在,而今全无踪迹,也没有任何与驿铺有关的文物。
(十)总铺
康熙《惠来县志》、雍正《惠来县志》均没有“总铺”记载。2002年版《惠来县志》有“总铺”,但未有详细记述。按照全县驿铺从东到西排列顺序,“总铺”应落在隆江镇“总铺洋”。总铺洋是惠来县最大“粮仓”,范围很广,包括30多个自然村落,任何一个村落都有可能是“总铺”所在地。经广泛走访村老,确定“总铺”位于今隆江镇铁山圩村,总铺洋“四脚桥”、总铺洋“雨亭”等与驿铺有关的遗址,如今已经面目全非。
总铺洋螺溪桥
(十一)龙岗铺(龙江铺)
雍正《惠来县志》记载:“(西)三十里为龙江铺,在龙溪都龙江市。”龙江铺位于隆江镇区新容社区。隆江镇古为商贸重镇,有“三百六十乡墟”之美称,浩浩荡荡的龙江河一路蜿蜒到这里拐个弯,冲积出一片肥沃富饶平原。隆江镇区西南新容社区“天后宫”便是龙江铺原址,有雍正年间惠来知县张玿美碑刻。
社区不少街道保留着浓郁的集市色彩:蒜仔街、米街、鱼街等等,20世纪60年代的老式门牌随处可见。古驿道石板路、太平门、驿道石门等古迹反映着当年驿铺种种迹象。龙江河边有“浮桥头”,明清时期渡过龙江河的浮桥在这里设码头,码头保留着保佑行人平安过河的“伯公庙”。一些久远建筑依稀透出当年繁华背影。
(作者单位:惠来县地方志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