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1037—1101),字子瞻,号东坡居士,眉州眉山(今属四川)人,宋嘉祐二年(1057年)进士。北宋文学家、书法家,曾为“唐宋八大家”之一。他曾任礼部尚书兼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因“乌台诗案”被逮下狱,后以“讥讪先朝”罪一贬再贬,后贬为宁远军节度副使,惠州安置。苏东坡对寓居惠州两年多的这段经历极难忘怀,以至于后来在回顾自己一生时,他讲到:“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当时苏东坡在惠州的活动、诗文极多,难得是他还曾在惠州白鹤峰自建住房。
苏轼画像
宋绍圣元年(1094年)初冬,苏东坡带侍妾朝云和幼子苏过来到贬谪地惠州。惠州虽被视为蛮荒之地,但美丽的自然景色,迥乎中原的风土人情,一下子吸引住了南下的苏东坡。苏东坡寓惠实属无奈,但面对困境,仍保持乐观开朗、随遇而安的心态,写下名诗:
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新中国成立初期的惠州西湖苏堤
被贬的东坡,穷困潦倒,经常无米下锅,无米门生会接济,无酒林婆酒可赊,最让拖家带口的东坡难堪的是居无定所,“两徙合江楼,两迁嘉祐寺”。看到家人跟随自己吃苦受难,内心十分地自责,“蔬饭藜床破衲衣,扫除习气不吟诗”。他把这一切遭遇归咎于一肚皮不合时宜的诗词。
绍圣二年(1095年)冬,已知“永不叙复”,北归之望已绝。心中仅存的希望被浇灭,东坡便开始在惠州找地方建房,把惠州作为终老之地。在林婆牵线介绍下,东坡终于在白鹤峰顶购地数亩。翟秀才得知东坡将在白鹤峰顶建房,赶忙找到东坡,偷偷地告知:“我的大学士,峰顶只宜建庙不宜建房,难道你不知道吗?”“哈哈,谢谢秀才的提醒。吉人住吉屋,没事的!”东坡回答道。翟秀才知道,好的地方价格高,东坡买不起。看破不说破,翟秀才只能抱拳连声言:“有理有理。”东坡对起屋之事亲力亲为,也把所有积蓄都用上了。
白鹤峰处于东江边,新居建在峰顶之上,坐在家中即可俯看东江。绍圣三年(1096年)“作屋二十间,规作终老计”。房屋框架搭成时,苏东坡大笔一挥,写下《白鹤新居上梁文》:
鹅城万室,错居二水之间;鹤观一峰,独立千岩之上。……东坡先生,南迁万里,侨寓三年。不起归欤之心,更作终焉之计。……已戒儿童,恼比邻之鹅鸭。何辞一笑之乐,永结无穷之欢。
新居欲成之时,又写《夜过西邻翟秀才》:
林行婆家初闭户,翟夫子舍尚留关。
连娟缺月黄昏后,缥缈新居紫翠间。
系闷岂无罗带水,割愁还有剑铓山。
中原北望无归日,邻火村舂自往还。
苏东坡定居惠州之心和喜悦之情尽在其中!一天晚上,朝云见无米下锅,只好蒸了十多个芋头作晚饭。没想到东坡一口气吃了五六个。朝云和过儿很是不解,问之。东坡哈哈大笑说:“无他,心情好,吃啥啥香”。
白鹤峰新居两进三间,中有天井,周以廊庑,共有屋二十间。左为客厅“德有邻堂”并亲自题榜,右为书房取名“思无邪斋”,宅院内外种有松、柏、柑、橘、柚、荔、茶、梅等。还有“睡美处”“来问处”两处小斋。珠池、墨沼分列“娱江亭”左右。有小圃,建“悠然亭”。
图为清代光绪年间绘制的“鹤峰纪胜图”
绍圣四年(1097年),东坡从嘉祐寺迁进新居,与林婆、翟夫子成为邻居。但好景不长,刚住进新居两个月,60岁的东坡被再贬海南儋州。捧着诰命,东坡与亲人朋友告别,还嘱咐道:“今到海南,首当作棺,次便作墓。”怀着绝望和无助的心情,东坡带着过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惠州。“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
苏家离惠后,“惠人以先生之眷眷此邦,即其居建祠祀焉”,白鹤峰东坡故居便改为苏东坡祠。此后数百年间,此祠成为官宦名流、文人墨客竞相瞻仰之所。民国后,该祠毁于战乱。白鹤峰东坡故居遗迹成为目前全国唯一可以考证的苏东坡亲自建房之地。
东坡不幸惠州幸,《宋史·苏轼传》评价:“居三年,泊然无所芥蒂,人无贤愚,皆得其欢心。”惠州因东坡的到来名声大起,清代诗人江逢辰说:“一自坡公谪南海,天下不敢小惠州。”
在白鹤峰(原东坡故居所在地)重修后的惠州苏东坡祠
(惠州市惠城区人民政府地方志办公室 朱思敏、陈春群)